轉生,然後撿到冷眼女魔頭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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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江岸玉宴打機鋒
  「周公子。」堂屋裡燭火明亮,圓桌一側還坐著個男人,見我便站起來招呼。此人比戚我白顯眼的多,一頭黑而明亮的長髮披散肩頭,透著三分邪氣,面容看不出年紀,只教人覺得陰冷。
  「這位是赫睦商會會長,鐵楫。」戚我白隨口介紹,也坐了下來。兩人都頗為隨意,面朝正門的主位還空著。我坐到下首,左右看看,兩人似乎都不急著開口:
  「二位大人,不妨有話直說。」
  戚我白笑了笑:「公子可是南境人士?」
  「正兒八經衡川人。」
  「出門遠行,令堂身體還好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是姚蒼的兒子。」
  片刻之間氣氛異常尷尬,直到鐵楫忽然出聲:「得了,姓戚的,人家不吃這套。」
  「公子是聰明人。」戚我白自失地笑了笑:「這樣也好,姚蒼畢竟是那麼一個人。」
  「怎樣一個人?」
  大約是沒料到我會開口追問,戚我白愣了一下:「姚蒼啊,他是姚家那代單傳,又娶了個情投意合的妻子。按他的稟性,不太可能有私生子。」
  「天下奇人異事多了去,周公子就是恰巧丹田閉塞也算正常。」鐵楫搖晃著茶杯,話倒是越說越怪。我不打算再做解釋,扭頭看向戚我白:「大人究竟有什麼事?」
  「什麼事……倒也很難說真有什麼事。」戚我白若有所思,抬手拍了拍掌,立刻有僕役上前添茶:「公子這一路走來,我們還要道聲謝謝——青亭的事,辛苦了。」
  「你們已經知道了。」
  「若非大雪,青亭本來不會遭此劫難。」戚我白停頓了一下:「還有,山腳下你們搶劫的商隊,已經能確認與赫州城內潛伏的一夥妖人有關,具體圖謀什麼還不清楚。大批次的火藥被攔在城外,也是公子的功勞。」
  「我有句話想問——公子為什麼偏偏對那支商隊感興趣?」鐵楫插嘴道。
  「他們恰好有匹赫駿。」我抿一口茶水。這個問題可太好掩飾了,我並不打算把汲幽也和盤托出。
  「這倒是。」鐵楫失笑道:「那匹馬甚至不在各商會記錄之內,公子若願意賣,我可以出個高價。」
  「哎,別把你那生意經帶到桌上來。」戚我白擺擺手:「總之,周公子行得正坐得端。但懷璧其罪,有噬心功在身,江湖上的麻煩事恐怕不會少。」
  「大人今天不是專門來誇我的吧。」
  「不是。」戚我白站起身來,繞著圓桌慢慢踱步:「四天之前,北盈山出事了。」
  北盈山?據林遠楊說阿蓮的師父在那裡。我沒說什麼,靜靜聽著。
  「駐邊將士遭遇襲擊,幾乎無人生還。朝中有人懷疑是玄玉出手,但她見首不見尾,壓根無從求證。但其他駐軍無端與當地的熊妖發生了衝突,幾乎演變成一場戰爭。」戚我白的聲音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大批的人情緒驟然激動——這景象你見過的。」
  「妖術也能傳這麼廣啊。」阿蓮的師父叫做「玄玉」麼?
  「其間關節,恐怕不是一兩句說得清的。朝廷用幾十年才堪堪維繫的和平,轉眼間又有些岌岌可危。」鐵楫道:「如今奔雷大會舉行在即,赫州經不起半點動盪。」
  「奔雷大會?」
  「你不知道?」鐵楫的手一滯。
  「周公子是外鄉人,不了解也正常。」戚我白道:「那是這幫子商賈舉辦的賽馬,時間定在年節前。不過是為宣傳赫駿的馬力裝腔作勢罷了。」
  「你不愛看也不必這樣詆毀。」鐵楫笑道:「奔雷會聲勢浩大,今年的參比者可達五百,各家商會經營一年,就等著在會上好好出風頭,成績好了,來年才方便賣馬。」
  「扯遠了。」戚我白伸手拿起茶杯:「總之,赫州處處都如履薄冰,我代大家問一句:公子此去何求?」
  「原來如此。」我抿一口茶,輕聲笑道:「只是路過罷了,我打算去北方,說不定還要到北盈。在赫州,絕無惹是生非的想法。」
  戚我白神色稍松,鐵楫則唐突開口:「大家說不少了,能否讓我二人見一眼『鐵仙』呢?」
  終於忍不住了麼?我點點頭,抬手擊掌——這是本來說好的暗號,雖然阿蓮不一定會相迎。
  院子裡「叮噹」一聲響,緊接著風聲呼嘯。一條高大的黑影撞破了門,旋轉著砸向圓桌。來人卻是祝雲,他在半空艱難調整身形,這才勉強沒摔個狗吃屎。
  在上司面前出了個大醜,祝雲滿面通紅:「大人……」
  「別在乎。鐵仙若是使全力,只這一下你便死了。」戚我白揮揮手,扭頭看向門口:「歡迎二位姑娘,我們可以上菜了。」
  阿蓮與何情一前一後踏進門來,又一左一右坐到我身邊,一點都不客氣。上來搞了這一出,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介紹道:「這位是何情……」
  「嗯,我和姑娘見過的。」戚我白笑道。
  「見過?」何情瞪大了眼。
  「昔日沉冥府弟子大比,我就坐在姚府主身邊。你那時還沒有其他弟子胸口高,卻一連接了六七個對手不倒。本來你年紀不夠,姚府主破格收你進了內門,甚至親自教導。」
  「原來是您。」何情悶悶回了一句,眼神一時有些暗淡。
  從阿蓮進門開始,鐵楫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阿蓮坐了片刻,右手撫上劍柄。她裙上腰帶只有一指粗細,沒有劍鞘的位置,只能用手抓著,這會兒素白的手背上又浮現青筋。我從桌下伸過手去,握住她的手腕:「大人再盯著,今天恐怕不好收場。」
  「原來真的是損寰。」鐵楫大笑道:「沈姑娘見諒,我沒別的意思。」
  「別理他,這廝是個賤骨頭。」菜已經一盤盤端了上來,戚我白拈起一粒花生米砸向鐵楫,卻被他輕易躲過。我左右看看這兩個老不正經,一時無話可說。
  那邊祝雲已經退了出去,幾個僕役輪番跨過破碎的門檻,短短片刻就上好了菜。菜式大多陌生,但也有幾樣食材頗為熟悉。隨著米飯一同端上來的還有一碟灰白色的粉末,戚我白察覺到我的目光,將盤子往這邊推了推:「這便是鹿尾鮮,當然沒加別的東西。」
  「多謝戚大人款待。」一旁鐵楫已經動筷,我也拿起筷子,夾了塊不知什麼肉,蘸蘸鹿尾鮮再放進嘴裡。味道頗為奇妙,那調料有股類似味精的鮮香,相比起來卻更加自然,換我小時候,可能會直接夾在饅頭裡吃。
  阿蓮坐的筆直,何情則悶悶不樂。我拿起兩雙筷子,一人塞了一把:「你們兩個有點禮貌吧。」
  何情點點頭,在桌子下邊拿腳尖鑿我的小腿。阿蓮更為僵硬,再也沒了客棧里喝粥配酒的氣概,大約實在沒經歷過這般場合。戚我白率先開口:
  「三位在青亭鎮還碰到了十方劍宗的人?」
  「有這事。」我點點頭。
  「還真是湊巧。他們一行人帶著劍宗的寶劍『碧落』,前些天在南境好一場惡鬥。」
  「跟誰斗?」我頓時一愣。自從青亭出了事,我們便沒了宋顏的消息,該找個時候給她寫信才是——畢竟眼下還算是「宋侯使者」。
  「你們曾經殺死的人,陳無驚。」談到此處,鐵楫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沉重:「她的遺體突發異變,幾乎可以算是死而復生。幸好宋侯把她安置在城外野地,否則怕是要釀成大禍。」
  「這事……」我一時有些頭皮發麻,陳無驚死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她被阿蓮——或者說是被師父玄玉一劍穿顱,過了這麼多天,哪怕是冬天也該腐爛了,竟然又站起來傷人,實在有些可怖。
  「自仙人絕跡以來,誰都沒見過這般場面了。」戚我白抬頭飲茶:「誰也不知道十方劍宗為何能預知死人復生,他們行動之迅速無人可及。那柄寶劍『碧落』折在了衡川,換來一具各方不得不重視的仙人遺體。朝廷已經下令,要劍宗與南境儘快將遺體轉移,但說到底,遺體還是在劍宗手上。他們要幹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就是因為此事,赫州刺史前天應召北上,沒十天半個月恐怕回不來。」鐵楫道:「你們的文牒,恐怕不好辦了。」
  「兩位大人,我們恐怕不好在赫州久待。」林遠楊揮舞九節鞭的身影歷歷在目,我感覺臉都要綠了。
  「我建議還是待一待。」戚我白笑笑:「在赫州城裡,總好過被林指揮使千里追緝。」
  我已隱隱猜到他的意思:「大人要我做些什麼呢?」
  「捉賊。」戚我白收斂笑容,丟出真正的條件:「我本無意爭權奪利,但林指揮使生性要強,她在赫州一天,六扇門便不會安穩。如今人妖關係緊張,奔雷會舉行在即,城裡還有伙妖人不知作何企圖。刺史不在,這個節骨眼上,正寧衙和六扇門都難免束手束腳,若是出了事,誰都擔不起朝廷問責。所以,赫州正需要公子這樣的人才。」
  我頓時會意。今天這所謂飯局,恐怕一半在於噬心功和沈延秋,一半在於門外的赫駿——商隊的人不會在原地停留,夾雜火藥的鹿尾鮮也已被我毀掉,這匹馬儼然成為唯一的線索。
  「沈延秋身體有恙,我們還是要北上治療。」我沉聲道。
  「周公子不必擔心。」鐵楫放下筷子:「刺史一到赫州,我和戚大人便會出面安排,保證三位北上無憂。到那時,案子查沒查完都無所謂。」
  「沈姑娘,現在打起來於大家全無益處。」戚我白忽然說。我低頭一看,原來一會兒沒看阿蓮又伸手摸劍。我只好把長劍連鞘抓過來自己收著:「那林指揮使怎麼說?」
  「在赫州城裡,我能保證她不會出手緝捕三位。」戚我白苦笑道:「不過沈姑娘身份特殊,還是少拋頭露面為妙。」
  「多問一句,兩位如何得知我們的去向?」
  「問他。」戚我白指指鐵楫:「鳳棲樓正是他赫睦商會的產業。」
  原來如此,何情正吃的開心,見我瞪她,又開始踢我的小腿。
  「我們該說的都說到了,公子意下如何啊?」鐵楫笑道。
  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了,撕破臉面已不值當。從城門爭執來看,正寧衙門和六扇門的衝突的確存在,那麼哪怕面前這手眼通天的兩人另有圖謀,也會與林遠楊互為掣肘。何況馬還在眼前,也算占了三分先機,大不了隨便查個大概,刺史一回來,立刻拿出「宋侯使者」的身份討要文牒,最壞也不過是被林遠楊追個幾千里——我就不信加上何情還是打不過她。
  能交涉到這個地步,對面的確給出了足夠的誠意。那麼——
  「成交。」我輕聲說。
  飯吃的還算愉快,戚我白家裡的廚子手藝不錯,我和何情都吃得肚子溜圓。阿蓮鮮少動筷,但好歹沒再打算出手。後面的閒談大多是我在應付,幾乎挖光我來到此間積累下的常識。吃完飯天色已經不早,戚我白沒費心留宿。
  對於住在鳳棲樓,鐵楫沒什麼意見,還給房費打了折。何情出的主意將我們暴露在正寧衙門和赫睦商會眼下,卻也當真避開了林遠楊——鳳棲樓地處赫州寶地,周圍落戶的全是城中豪貴,六扇門鮮少涉足。
  赫州比起衡川繁華了不止一點,夜幕之下,燈火在水面上流動,仿佛彩色的琉璃——適才已經知道,穿城而過的河流名為泚水,其中魚肉鮮美,是為一絕。我們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沿河而行,途徑一座蒼白的石橋,橋面頗寬,容得下三四輛馬車並行,上面遊人如織,橋頭懸掛的燈籠頗為精緻。有身著紅衣的舞娘在橋上賣藝,她袒露著白皙小腹,絲毫不顧寒風凜冽,雪白肩膀上汗水淋漓,面前金色的漆碗里已積起不少銀錢。
  我多看了兩眼,立刻引來何情大聲的嘲笑。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不佳,她在戚我白家喝了兩杯酒,面色泛著酡紅。她穿著那條深綠直裾,這會兒也不顧忌鞍上的我,大大方方側坐著。
  再也不願駕馬急行,我一時也放鬆了心思,信馬由韁慢慢走著,一隻手鬆開馬韁,摸索著找到阿蓮的手,在街邊的燈火下十指相扣。她坐在我後邊,呼吸那樣輕柔,迎面的風都顯得沒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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