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離影 (5-7)
2024年8月17日發表於第一會所第五章 暗藏玄機話說,郭靖離開沈紅玉住處後,騎馬返回襄陽城。行至城西南一處普通民居門前,郭靖忽見門前聚集了幾名衙門差役,正在院中忙碌。屋內隱約傳出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甚是悲切。郭靖心中一凜,這不正是今早遇害的巡僉司衙役張德重家嗎?郭靖翻身下馬,快步上前。院中的差役見他來了,紛紛行禮。郭靖點頭示意,大步邁入堂內。堂內光線昏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飄散開來。正中地上鋪著一張草蓆,上面蓋著白布,想必是剛剛運回的張德重遺體。草蓆旁,一位面容憔悴的婦人跪地痛哭,應是張德重的妻子。幾名差役站在一旁,低聲相詢,似在處理後事。桌上放著一個布袋,大概是府衙給的些許銀兩,聊作撫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悲傷和慌亂的氣息。郭靖站在門口,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沉重。他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前詢問情況。"張夫人,"郭靖輕聲道,"節哀順變。"張夫人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郭靖,哽咽道:"郭大人,您可要為我家德重做主啊!"這時,一名鬚髮斑白的老差役走上前來,躬身對郭靖道:"大人,老朽有要事稟報,可否借一步說話?"郭靖點了點頭,隨老差役走到一旁。那老差役左右看了看,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片,壓低聲音道:"大人,這是我等方才在張衙役屋內找到的。"郭靖接過紙片,仔細端詳,眉頭漸漸蹙起。原來這幾張都是城南一家茶館的聽書票。他若有所思地踱到仍在抽泣的張夫人面前,輕聲問道:"張夫人,令夫生前可常去茶館聽書?"張夫人聞言一怔,哽咽著說道:"郭大人,我家德重他……他……"說著又泣不成聲。好一會兒才勉強平復,續道:"他生前最愛聽書了。每日公務一畢,若無要事,必定往那茶館跑。如今……"說到此處,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淚如雨下。郭靖聽完張夫人的話,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一個說書人老驢頭,一個聽書人張德重,"郭靖心中暗忖,"莫非……這二人之間有什麼關聯。?"郭靖福至心靈,緩步走向蓋著白布的遺體,小心翼翼地掀開白布。張德重蒼白的面容呈現在眼前,頸部那道深深的傷口尤其醒目。郭靖仔細查看傷口,眉頭漸漸皺起。"這傷口……"郭靖喃喃自語,"如此整齊深重,顯然是一擊致命。"他的目光在傷口邊緣游移,突然注意到一些細微的特徵。傷口雖然整齊,但邊緣有著極其細小的痕跡,這種痕跡讓郭靖感到莫名的熟悉。郭靖眉頭微皺,仔細回想:"這種痕跡,似乎在哪裡見過……"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傷口邊緣,試圖喚醒記憶中的某些細節。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等等,"郭靖的眼睛微微睜大,"這不正是巡僉佩刀留下的痕跡嗎?"這時郭靖心中一凜,只覺張德重傷口的特徵與巡僉佩刀所致極為相似。他本欲細細推敲,卻猛然想起一事,登時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原來早上在巡僉司時,他竟將一件要緊事忽略了。按例巡僉司值夜,都是巡僉、衙役各一人同值。若真如此,昨夜現場豈非還有一名巡僉?此節原本再尋常不過,卻因事起倉促,叫他竟爾疏忽。郭靖心下暗自著急,只覺此事干係重大,必得即刻趕回巡僉司查個水落石出。他霍然轉身,快步行至老差役身邊,沉聲道:"老丈,我有要事速回巡僉司,此間還需你多多費心。可有新的發現,即刻派人知會於我。"那老差役躬身應道:"大人儘管放心,小的們定當仔細搜查,有何蛛絲馬跡,必當火速稟報。"郭靖小心地蓋回白布,走向張夫人,輕聲安慰道:"張夫人請節哀。德重的事,本官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說罷,然後大步走出院子。他翻身上馬,朝著巡僉司的方向疾馳而去。快馬疾駛,郭靖轉眼間便來到巡僉司衙門。方一踏進大門,便見一名衙役神色慌張地迎了上來。那衙役湊近郭靖耳邊,低聲急促地說了幾句。郭靖聽罷,不由得臉色大變,失聲道:"什麼?王勇不見了?"衙役連連點頭,又補充道:"小的等人已經去他家裡尋過了。屋內空空如也,不見人影,也不知他去向何方。"郭靖聞言,眉頭緊皺,只覺心頭警兆大作。王勇這一失蹤,無異於是此案添了一把無形利刃,更使他在張德重一案中的嫌疑猛增三分。郭靖略一沉吟,隨即沉聲道:"立刻派人趕往各個城門,查問王勇是否已經出城。若他還在城中,給我仔細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衙役躬身應道:"是,大人。小的這就去安排。"說罷,轉身疾步而去,腳步聲漸漸遠去。堂中頓時寂然無聲。郭靖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凝視著庭前那棵古柏,心中思緒翻湧。王勇的突然失蹤,無異於給這案子蒙上了一層更深的迷霧。他暗自思忖:"此事愈發蹊蹺,王勇究竟是畏罪潛逃,還是另有隱情?"郭靖仔細檢查了房間,目光在窗欞的刀痕和地板的痕跡上來回掃視。他眉頭微皺,意識到這些痕跡很可能是偽造的。回想案發現場,郭靖發現既無真實打鬥痕跡,死者身上也沒有掙扎跡象。這一發現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案情,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郭靖腦海中浮現當晚在場的三人:死者張德重、值夜巡僉王勇和說書人老驢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能讓張德重毫無防備的,除了看似無害的老驢頭,就只有共事多年的王勇了。"他繼續推理:"莫非是老驢頭突然出手,王勇從旁協助?"郭靖深吸一口氣,明白案情遠比表面所見複雜。他決定先去老驢頭家中探查,同時暗中尋找王勇的下落。*** *** ***郭靖踏入老驢頭的小院,但見院門半掩,顯是無人理會。舉目四望,院中狼藉一片,幾株花草東倒西歪,哪還有幾分完整。這般景象,無不彰顯昨夜激鬥的慘烈。他大步跨過門檻,入眼便是一片凌亂:幾張矮凳東倒西歪,陶罐碎片散落一地,右側木窗更是整個轟碎,木屑紛飛。郭靖目光如電,掃過四周,腦海中不由得浮現昨夜與那身手不凡的矮個子及其幫凶激鬥的情形。郭靖眉頭緊鎖,默默打量著眼前的狼藉。他想起老驢頭曾言在襄陽舉目無親,孑然一身。此刻見屋內如此光景,郭靖心中暗道:"這老驢頭,莫非當真如此形單影隻?還是說,這也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場戲?""無論如何,這般凌亂倒也不壞。至少可以斷定,無人來過此處,更無人動過屋內的東西。郭靖心下暗忖:"若有什麼蛛絲馬跡,想必還原封不動地藏在這屋裡。"想及此處,郭靖精神一振,開始仔細搜尋起來。他深知,在這看似平常的屋子裡,或許就藏著揭開案件真相的關鍵。忽然目光一凝,落在了床頭對面的牆上。只見一幅美人頭像躍然牆上,筆觸粗獷卻頗具神韻,想必是出自老驢頭之手。昨夜激鬥之際,他竟未曾留意到這般光景。那美人輪廓柔美,眉目如畫,雖是寥寥數筆,卻將一位絕代佳人的風姿勾勒得惟妙惟肖。郭靖不禁暗自稱奇,心道:"這老驢頭看來並非尋常之輩,竟有如此丹青妙手。"美人像旁,一首蝶戀花詞牌映入眼帘,筆跡清秀,與那粗獷的畫作判若兩人。郭靖湊近細看,只見:柳絮飄飄春睡晚,夢裡花開,醒後心猶念。遠山黛色連天遠,一抹紅霞,點亮佳人面。燕子呢喃訴相戀,淚眼朦朧,幾度踏芳園。只恨相逢情未滿,今生今世,願共痴心伴。郭靖讀罷,眉頭愈發緊蹙。這詞中所述,哪裡是一個粗鄙老叟該有的筆觸?他心中暗忖:"這老驢頭,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定了定神,開始更加仔細地審視這幅仕女圖和詞牌。郭靖腦中不禁將這細膩的畫作與案發現場那些偽造的打鬥痕跡聯繫起來,心中的猜測愈發篤定:這老驢頭絕非等閒之輩。郭靖搜尋良久,未尋得有價值的線索,此時天色漸暗,不禁暗自焦急。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床頭對面牆上的美女頭像上,若有所思。"這老驢頭倒是會尋樂子,"郭靖暗忖,"每日睜眼便見佳人相伴,倒像是與美人共度良宵一般。"就在這時,郭靖忽然覺得畫中美人有幾分眼熟。他湊近細看,只見那美人眉目如畫,巧笑倩兮,雖不是蓉兒的模樣,卻又隱約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仿佛帶著幾分蓉兒的機靈狡黠。郭靖不由得一怔,心中暗道:"莫非是我思念蓉兒,看什麼都像她不成?"凝神細看,忽然發現畫中美人的眼睛似乎別有深意。那雙眸子雖然美麗動人,卻不像尋常畫像那般只是靜靜凝視。反而,那目光似乎微微偏向一側,仿佛在暗示著什麼。"咦?有趣。"郭靖輕聲自語,順著美人目光所指之處望去。但見床頭左側牆面,看似平平無奇,卻隱約透著幾分不同尋常。他大步走近,伸手撫摸牆面,果然觸感有異。郭靖心下一動,知道或有發現。他屏氣凝神,手指在牆上細細摩挲,忽覺一處微微凸起。輕輕一按,"咔嗒"一聲輕響,一個暗格隨即顯現。郭靖眉頭一挑,暗道:"這老頭果然不簡單,竟在此處設下機關。只是不知,這暗格中藏著什麼秘密?"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入暗格,摸索片刻,觸及一張紙卷。郭靖小心展開那張神秘的紙卷,只見紙上繪製著一個精妙的奇門遁甲盤。盤面上八卦方位清晰可辨,天盤、地盤、人盤三重結構井然有序。郭靖俯身將倒在地上的方案扶起,輕手輕腳地撣去灰塵。他在黑暗中摸索,很快找到了掉落的油燈。點燃後,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四周。郭靖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神秘的紙卷攤開在案上,凝神細看。只見紙上密布玄奧符號,郭靖雙目如炬,仔細端詳。他腦中回想起當年在桃花島上,黃藥師授予奇門遁甲之術的情形,心中暗自運轉著口訣。雖然天色已晚,但郭靖心中已有所得。他暗忖道:"這紙上符號,想必是用來推算方位的。只是其中玄機,還需細細推敲。"郭靖先是嘗試推演九宮八卦的排列,又細究天干地支的分布,試圖從中找出破解之法。隨後,郭靖開始推算三奇六儀的變化,企圖理解圖盤所示的時空關係。他反覆推演九星飛伏,陰陽五行的相生相剋,卻總覺得差了關鍵一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油燈的光芒愈發昏暗。儘管郭靖已運用了平生所學的奇門遁甲之術,仍感覺自己難以完全破解圖盤的奧秘。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不得不承認自己暫時推演不出個所以然來。郭靖深吸一口氣,心想:"此圖盤玄機深奧,非同尋常。看來還需請教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高人,方能窺其全貌。"他小心翼翼地將紙卷收起,藏入懷中。吹熄油燈,大步流星走出門去。雖未能即刻解開謎團,但郭靖心中卻也不見懊惱。他暗忖道:"這張奇門遁甲圖雖然暫時難解,但定是破案關鍵。待尋得良機,必能一探究竟。"*** *** ***子時已過,襄陽城內一片寂靜。街道上空無一人,唯有偶爾幾聲犬吠打破夜的寧靜。昏黃的街燈在微風中搖曳,為空蕩的街道投下搖晃的影子。郭靖騎著馬,緩緩穿行於這份寧靜之中。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有節奏地迴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正當他轉過一個街角,卻見一隊馬車悄然駛來,引起了他的注意。雖已是深夜,城門早該關閉,但郭靖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郭靖仔細觀察著這隊馬車,心中瞭然:"原來如此,這定是蓉兒從北邊秘密購回的那五匹良駒。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偽裝成普通馬車,選在深夜出城。"他目光如炬,雖在昏暗中也能看出馬蹄皆用厚布包裹,顯然是為了減少聲響。郭靖暗自點頭,心道:"這批駿馬必是要送往城外丐幫的秘密基地。蓉兒行事果然周密,連這等細節都考慮到了。"只見領頭的車夫下車,向守門官遞上一封密函。那官員仔細查看後,點頭示意開門放行。郭靖看著馬車緩緩駛出城門,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擔憂。"如今局勢不穩,這批駿馬又來之不易,若是半路出了差池……"他暗自思忖。"且慢!"郭靖朗聲道。車夫們聞聲回頭,見是郭靖,頓時又驚又喜。領頭的車夫田百勝連忙下車,恭敬地行禮道:"郭大俠,您這是……"郭靖微笑道:"諸位不必驚慌。我有緊急事務需要出城,正好與你們同路。"車夫們面面相覷,雖然疑惑,但對郭靖的敬重讓他們不敢多問。田百勝會意點點頭,神色間略顯急切,顯然是想儘快完成任務。郭靖從懷中取出襄陽巡僉的腰牌,向守門官示意。那官員看見腰牌,恭敬地點頭,並未多加盤查。隨後,郭靖翻身上馬,與馬車隊伍並行。他暗自思忖:"這批駿馬關係重大,我得親自護送一程。再者,蓉兒從未告訴過我那秘密基地的所在,今日倒是個一探究竟的好機會。"襄陽城的宵禁向來嚴格,尤其在這亂世之中,深夜開城更是絕無僅有。即便是身為襄陽巡僉的郭靖,平日裡雖可憑腰牌自由出入,但在子時過後,城門緊閉之時,也難以例外。然而,這支馬車隊的出現,無疑給了郭靖一個絕佳的機會。這隊馬車顯然帶有特殊文書,有權在深夜開城而出。郭靖此時藉機出示腰牌,正好趁著守門官為馬車隊開門之際,一同出城。在這種情況下,守門官不會過多盤查,自然也就不會對郭靖的深夜出行產生懷疑。這個巧合讓郭靖得以順利跟隨馬車隊出城,既能暗中護送那批珍貴的駿馬,又可一探黃蓉從未向他透露的秘密基地所在。若非如此時機,單憑郭靖的腰牌,在這個時辰要說服守門官開門放行,恐怕還是力有未逮。郭靖隨著馬車隊緩緩駛出城南門,夜色漸濃,四周一片寂靜。行出數里,確認四下無人後,郭靖這才策馬上前,來到領頭車夫身旁。"這位兄台,"郭靖低聲道,"敢問尊姓大名?"領頭車夫聞言一愣,隨即恭敬地答道:"在下田百勝,乃丐幫六袋弟子。郭大俠見諒,方才一時失禮。"郭靖點頭微笑:"原來是田兄。實不相瞞,郭某知曉諸位此行的任務。蓉兒雖未明言,但我擔心路途不測,特來護送一程。"田百勝聽罷,先是一驚,繼而大喜。他躬身道:"郭大俠親自護送,我等何其有幸!有您在此,我等自是安心。"其他車夫聽聞此言,紛紛稱是。雖然他們都是丐幫精銳,但有郭靖這等高手隨行,自然是求之不得。田百勝略一沉吟,又道:"只是郭大俠,這秘密基地的所在……"郭靖哈哈一笑,爽朗道:"田兄何須顧慮?此事原是我與蓉兒共商之計。這秘密基地,我心中早就想要一探究竟,只是公務纏身,一直無暇分身。蓉兒知我來此,定然歡喜還來不及。"說到此處,郭靖神色一正,又道:"不過田兄若有難處,儘管直言。倘若真有不便之處,郭某自當知趣,找個合適地方告辭便是。"田百勝聽郭靖這麼一說,頓時如釋重負,連忙躬身道:"郭大俠深明大義,小人佩服之至。既然如此,那就恭請大俠一同前往了。"郭靖點頭微笑,心中暗自思忖:這秘密基地乃是存放從北方購回良駒之處,關係重大。蓉兒與丐幫兄弟們如此謹慎行事,無非是怕消息走漏,落入蒙古細作耳中。今日得以親眼目睹,也好為日後襄陽守城之策略多上一分把握。想及此處,郭靖不禁精神一振。他深知此行意義非凡,不僅關乎襄陽安危,更牽連天下興亡。郭靖暗暗握緊拳頭,心道:待得良駒齊備,便可與蒙古大軍一決高下!路上,郭靖與田百勝等人閒聊,不知不覺間話題轉到了這批馬匹上。"田兄,"郭靖問道,"這批良駒是何時到的襄陽?"田百勝答道:"回稟大俠,這五匹馬今日午時才到城中。幫主吩咐我們子時時分將其送往秘密基地。"郭靖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沉吟道:"咦?為何要先入城,而不直接送到基地?豈非多此一舉?"田百勝略一遲疑,低聲道:"郭大俠有所不知,幫主說這是為了迷惑細作。若是馬匹一到就直奔基地,恐怕會引起懷疑。先入城安置,再趁夜色送往基地,反能避人耳目。"郭靖聽了田百勝的解釋,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他深知黃蓉行事向來周密,此舉必有深意。然而,這般兜兜轉轉,看似多此一舉,實則暗藏玄機。他腦中飛速轉動,仔細推敲其中關竅。倘若馬匹一到便直奔基地,難保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先入城安置,再於夜深人靜時悄然出城,確實更能避人耳目。況且,城中必有接應,想必會佯裝與押運之人痛飲一場,製造醉酒留宿的假象,更添幾分迷惑性。郭靖不禁暗贊黃蓉心思縝密。這一手調虎離山之計,既麻痹了可能存在的細作,又巧妙保全了秘密基地。如此周全的安排,當真是滴水不漏。他心中對黃蓉的機智更添幾分敬佩,同時也意識到局勢可能比自己想像的更為複雜。這般謹慎行事,想必是黃蓉察覺到了某些蛛絲馬跡。待回府後,定要與她好生商議一番,探討當前形勢。想到此處,郭靖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卻又很快被期待所取代。即將一睹秘密基地真容,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淡淡的自豪感。這不僅關乎襄陽的防務,更是他與黃蓉夫婦齊心協力的成果。轉眼間一行人便行至峴山腳下。郭靖心道:"峴山地勢險要,離襄陽又近,蓉兒選此為基地,確實妙極。只是這秘密基地究竟藏在何處,倒要好生瞧瞧。"田百勝引眾人沿著一條隱蔽山路盤旋而上,不多時便進入一處幽深山谷。郭靖舉目四望,但見谷中地勢開闊,四面峭壁巍峨,宛若天然屏障,暗暗點頭。郭靖舉目四望,但見谷中地勢開闊,四面峭壁巍峨,宛若天然屏障。他心中暗暗稱奇,想道:"我雖常來峴山,卻不知還有這等去處,蓉兒果然機敏過人。""郭大俠,"田百勝壓低聲音,拱手道,"此處便是虎嘯谷,丐幫的秘密根基。"郭靖聞言,心中暗贊蓉兒擇地之妙。但見谷中形勢險要,四壁如屏,天險天成。眾人忙於安頓良駒,郭靖則細細觀察谷中布置,處處匠心獨運,既隱蔽又易守難攻,不由得連連頷首。夜幕低垂,田百勝向郭靖細述諸事,郭靖凝神靜聽,時而詢問,時而沉吟。見眾人徹夜勞碌,疲態盡顯,郭靖和顏悅色道:"諸位兄弟辛苦了。夜深露重,且去安歇。來日方長,還需養精蓄銳,以備不虞。"田百勝躬身道:"郭大俠,谷中已為您備下歇息之所,請隨小人來。"*** *** ***次日拂曉,郭靖早已起身,又細細巡視虎嘯谷。他時而駐足,時而徘徊,似在運籌帷幄。待眾人醒來,郭靖向田百勝等人告辭。"田兄,"郭靖拱手道,"多謝諸位盛情。郭某身為巡僉,不宜久留,這便告辭了。虎嘯谷雖險要,卻不可掉以輕心。謹記'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有異動,務必火速知會我和蓉兒。襄陽安危,全賴諸君了。"田百勝等人齊聲應是,恭送郭靖離去。郭靖翻身上馬,沿著來時的山路下山,朝著襄陽城的方向疾馳而去,心中已在盤算著如何將虎嘯谷的情況向蓉兒詳細道來。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竹林茂密之地。他勒馬駐足,忽覺此處景致頗為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他下馬漫步,但聞竹葉沙沙,清風拂面,心中不禁一陣寧靜。突然,郭靖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咦?這不是沈姑娘住處附近嗎?"他回想起昨夜匆匆路過此地的情形,當時心系秘密基地,又因夜色深沉,竟未曾留意。此刻細細觀察,果然與記憶中的景象吻合。郭靖不禁莞爾,心道:"想不到一夜之間,便兩次路過此地。若非今日仔細一看,險些與這段機緣失之交臂。"他踱步間,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沈紅玉那清麗脫俗的容顏,以及那日在她家中聽琴的情景。郭靖來到沈紅玉的小院附近,只聽得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院中傳來。琴音清越動聽,令人心曠神怡。他駐足院外,靜靜聆聽,只覺這琴聲較之上次所聞更添三分韻味。琴聲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似夜鶯啼鳴,曲調婉轉悠長。郭靖聽得入神,不覺時光飛逝。他心中讚嘆:"沈姑娘的琴藝,當真是出神入化。"良久,琴聲漸歇,最後一個餘音在空氣中緩緩消散。郭靖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他略一沉吟,心道:"貿然登門拜訪,恐有不妥。沈姑娘獨居此處,若有外人頻繁造訪,難免招人非議。"郭靖正欲轉身離去,忽聽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他回首望去,只見沈紅玉婷婷裊裊地立在院門口,面帶淺笑。兩人目光相遇,一瞬間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需言說。"郭大俠,"沈紅玉輕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既來之,則安之。何不進來喝杯茶?"郭靖聞言,不覺心中一動。他本想推辭,卻見沈紅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一時間,他竟覺得拒絕反倒顯得生分了。沈紅玉莞爾一笑,輕輕側身讓出一條路來。郭靖遲疑片刻,終是跨步入院。兩人之間無需多言,仿佛早已心照不宣。夏日的陽光灑在庭院裡,花香四溢。郭靖隨著沈紅玉的腳步,穿過幽靜的院落。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地方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已來過千百次。沈紅玉回首輕笑,眼波流轉,似有千般情意。郭靖心中一盪,卻又很快平靜下來。他暗自警醒:自己已是人夫,豈可對他人生出非分之想?可這份警醒,卻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兩人就這樣無言地走進屋內,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情愫,既令人心馳神往,又令人忐忑不安。琴聲輕柔,如一縷清風,悄然流淌在靜謐的院落中。沈紅玉指尖輕觸琴弦,一曲古調緩緩響起。音律悠揚,時而如溪水潺潺,時而似幽鳥呢喃。沈紅玉的琴音中蘊含著難以言表的情思,卻又不露痕跡。她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這曲調中。偶爾,她的目光會不經意地掠過郭靖的面龐,隨即又快速收回。這些細微的動作,恰如琴聲中那些微妙的顫音,稍縱即逝,卻暗含心事。琴聲忽而低沉,忽而高亢,如同內心的波瀾起伏。然而,這份情感被巧妙地隱藏在古樸的琴音之中,若有若無,令人回味無窮。郭靖靜坐一旁,專注地聆聽著琴聲。然而,他那質樸的心思卻難以捕捉琴音中的微妙情感。對他而言,這不過是一曲悅耳動聽的音樂,令人心曠神怡。隨著琴聲的低回婉轉,郭靖只覺得身心愈發放鬆。那雙英武的眼眸漸漸變得朦朧,眼皮不自覺地開始打架。他努力支撐了一會兒,想要保持清醒以示對沈紅玉琴藝的尊重。然而,疲憊終究占了上風。郭靖的頭開始輕輕點晃,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傾斜。終於,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他的腦袋一歪,就這樣沉沉睡去。郭靖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與琴聲形成了奇妙的和諧。他那張剛毅的面龐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仿佛正沉浸在美妙的夢境之中,對周遭的一切全然不覺。這一幕,既令人忍俊不禁,又透著幾分令人心疼的憨厚。琴音漸歇,沈紅玉纖指輕輕從琴弦上抽離,目光柔和地落在熟睡的郭靖身上。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與無奈。沈紅玉輕移蓮步,悄然來到郭靖身旁。她從丫鬟小玉手中接過一方薄毯,動作輕柔地為郭靖蓋上。她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頓,似乎想要撫平郭靖眉間的褶皺,卻又克制住了這個衝動。她靜靜地注視著郭靖熟睡的面容,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有欣賞,有愛慕,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沈紅玉輕嘆一口氣,眼中的柔情似水,卻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欲轉身,她忽見郭靖懷中滑落一張紙來。沈紅玉蹙眉,俯身拾起,不經意間瞥見紙上密密麻麻的符號。她心中一動,仔細端詳起來。良久,沈紅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為深思。她將紙小心翼翼地拿起,仔細端詳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沈紅玉輕輕將紙折好,放入袖中。她回首深深看了熟睡的郭靖一眼,輕嘆一聲,轉身無聲離去,只留下一室沉寂和淡淡的幽香。日上三竿,郭靖悠然轉醒。他伸了個懶腰,忽覺身上蓋著薄毯,不由得一愣。隨即想起自己又在聽琴時睡著,不禁啞然失笑。"郭大俠醒了?"小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可要用些點心?"郭靖起身整理衣冠,道:"不必了,我該回去了。多謝款待。"小玉應聲而入,手中捧著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恭敬地遞到郭靖面前:"郭大俠,這是您方才不慎從懷中掉出的,小姐吩咐奴婢務必親手還給您。"郭靖接過紙張,展開細看,不由得眉頭一挑,心中暗暗驚訝。只見原本的奇門遁甲盤上多了許多細密的標註,顯然是經過精心推演。他凝神細看,發現沈紅玉在天盤中標註了天英星落在坤位,地盤的六儀也與之呼應。人盤上的標註則指向乾位,三盤交匯處用紅線勾勒,清晰可見。郭靖順著紅線追索,發現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位——西南角。郭靖暗自思忖:"天盤主時,地盤主位,人盤主和。天英星落坤,六儀相應,乾位生克,無不指向西南。沈姑娘竟能如此精準推演,當真是學問深湛。"他不禁感嘆道:"沈姑娘不僅琴藝超群,這奇門遁甲之術竟也如此精妙。真是讓郭某佩服至極。"小玉聽罷,笑道:"郭大俠過獎了。小姐一向精通此道,只是平日裡少有人知罷了。"郭靖點頭稱是,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他暗想:此番相遇,竟得如此關鍵線索,當真是機緣巧合。既然已得出西南方位,必須儘快回襄陽城中查探。此事關乎重大,不可耽擱。"想到這裡,郭靖收起紙張,向小玉拱手道:"煩請代我向沈姑娘轉達謝意。郭某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這就告辭了。"小玉恭敬地應道:"郭大俠慢走,奴婢這就去稟報小姐。"郭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門,翻身上馬。他的目光堅定,心中已在盤算著回到襄陽城後該如何著手調查。馬蹄聲漸起,郭靖策馬疾馳,朝著襄陽城的方向奔去,心中只想著儘快查明真相。第六章 隱秘之門襄陽城東門,正值午時,日頭高懸。城門大開,來往行人絡繹不絕。街道上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小販們忙著兜售午飯,食客們在各家店鋪間穿梭,尋覓可口的飯食。城牆下的青石板被烈日曬得發燙,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遠處傳來隱約的鐘聲,宣告著又一個時辰的到來。城中一片繁忙景象,處處洋溢著盛夏午後的生機與活力。正當此時,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駛向城門。車夫神色沉穩,駕車的動作熟練而從容。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清脆作響,驚起幾隻正在啄食的麻雀。守城的兵丁見狀,立即上前攔住,高聲喝道:"且慢!何人出城?可有路引?"自從城中發生命案,襄陽守備森嚴,進出盤查愈發嚴密。巡僉使郭靖下令徹查所有可疑人等,以防兇手潛逃。是以守城兵丁對每一輛出城的車馬都格外留心,生怕有什麼疏漏。馬車帘子微微掀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出。掌心穩穩托著一塊泛著金屬光澤的銅牌,那銅牌造型精緻,看來分量不輕。那手輕輕一翻,銅牌在烈日下閃爍,徽記清晰可見,映入兵丁眼帘。兵丁定睛一看,只見銅牌上刻有特殊的徽記,頓時神色一凜。他不敢伸手觸碰,只是躬身行禮,恭敬地說道:"小的失敬。請尊駕通行。"那隻手隨即收回,銅牌消失在簾後。馬車緩緩駛出,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塵土中。兵丁看著馬車遠去,額上沁出幾顆冷汗,暗自慶幸沒有多事。馬車徐徐駛出城門,向著漢水方向而去。車內,黃蓉神色如常,目光透過車窗微簾,淡淡掃過城門處的守衛。小翠低聲道:"夫人,咱們這般出城,老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擔心。"黃蓉轉頭看向小翠,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無妨,我自有安排。此行事關重大,不便聲張。"小翠恭敬地點頭,不再多言。黃蓉的目光又回到窗外,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馬車來到漢水邊碼頭緩緩停下。兩個身影先後下車,向停泊在岸邊的商船走去。船上水手們正忙著最後的起航準備,見有兩人上船,自然的讓出通道。船隻平穩地在江面上航行,江水蕩漾,兩岸風景如畫。遠處,鹿門山的蒼翠輪廓漸漸清晰,與襄陽城隔江相望,靜靜地俯瞰著這一切。不多時,商船靠岸。岸邊早有一輛馬車等候。那兩個身影下了船,登上馬車。車夫一甩馬鞭,馬車便駛入官道,漸漸消失在通往鹿門山的道路上。馬車沿著崎嶇的山路緩緩前行,兩側樹木蔥鬱,偶有野花點綴其間。行至半山腰,車夫勒住馬韁,示意已到達目的地。兩人先後下車,步入一條隱蔽的山間小徑。她們的腳步輕盈而沉穩,仿佛對這條路徑相當熟悉。小徑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遮掩了外人的視線。行不多時,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前方豁然開朗。一座雅致的小院坐落在山腰的平地上,四周樹木環抱,藤蘿纏繞,宛如世外桃源。院牆不高,粉白的牆面上爬滿了紫藤,淡雅的紫色花朵隨風輕擺,給這幽靜的山居增添了幾分生氣。紅漆的院門緊閉,門楣上掛著一塊看似普通的木牌,上書"清風軒"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小翠上前,袖中取出一把古樸銅鑰,輕輕轉動,院門應聲而開。她恭敬側身,等待黃蓉先行。黃蓉蓮步輕移,入得院來。青石板路上,腳步聲細微,卻在這靜謐院中清晰可聞。院內幽靜依舊,空氣中飄散著熟悉的花草幽香。小翠隨後,輕手掩門。小翠自去準備,黃蓉獨自漫步院中。花木扶疏,石徑如舊,水池中錦鯉游弋,一如當年。她佇立池邊,凝視水中游魚,目光中透著幾分思緒。輕嘆一聲,摘下斗笠,解去面紗,絕美容顏重現天日。"夫人,一切俱已備妥。"小翠輕聲稟報。黃蓉轉身,款步向書房行去。"把東西都準備好,客人即刻便至。"她吩咐道,聲音輕柔中帶著不容置疑。推門入室,書房內清涼如昔。黃蓉在案前坐定,翻閱文件,為即將到來的會面做最後準備。她神情專注,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小翠輕手輕腳地將茶具擺好,又悄然退出,只留下黃蓉一人在書房中沉思。書房內,黃蓉手托香腮,目光透過窗欞望向遠處。她想著這次會面的重要性和接下來的安排,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眼皮漸漸沉重。不知過了多久,黃蓉感覺有人輕聲喚道:"夫人,夫人。"她睜開眼睛,看到小翠站在旁邊,恭敬地候著。黃蓉微微一愣,隨即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柔聲問道:"什麼事?"小翠恭敬地答道:"夫人,人來了,在院裡候著"黃蓉點了點頭,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眯起眼睛,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小翠答道:"夫人,現在已經是未時了。"黃蓉微微頷首,轉過身來,輕聲道:"請他進來吧。"小翠應聲退下。不多時,院門外傳來腳步聲。小翠領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走進書房。男子進來後,摘下斗笠,解開斗篷,遞給小翠。小翠接過,恭敬地退出書房,輕輕關上房門。黃蓉抬眼打量來人。只見那人眼窩深邃,鼻樑高挺,膚色略顯古銅,顯然常年在戶外奔波。他的眉宇間透出幾分英氣,帶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神秘感。褪去斗篷後,露出一身深色勁裝,腰間繫著黑色腰帶,腳蹬堅實的皮靴,整個人顯得精幹利落。男子見到黃蓉後,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他的目光迅速掃過黃蓉優雅的身姿和清麗的面容,眼中流露出一絲敬意和欣賞。他略微躬身,恭敬地說道:「郭夫人,久違了。」黃蓉起身,輕輕福了一禮,神態從容,柔聲回應:「請坐。」男子坐下後,開門見山道:"在下完顏胤忠,乃金源遺族,現為西路軍左翼萬戶,統領飛鷹軍。蒙王爺忽必烈殊恩,許我世襲此職。"完顏胤忠乃金兀朮之玄孫,與郭靖年紀相仿,略大黃蓉幾歲。其曾祖完顏宗弼,即金兀朮,在金宋之戰中以鐵浮圖騎兵縱橫捭闔,給宋軍造成了巨大損失。當年鐵浮圖騎兵的威名,至今仍在中原大地上流傳。雖然金朝已亡,鐵浮圖騎兵也已不復存在,但完顏胤忠憑藉祖上威名和自身才幹,在蒙古軍中仍占有一席之地。他所統領的飛鷹軍,雖非當年的鐵浮圖,卻也繼承了其精銳騎兵的傳統,在忽必烈麾下屢建奇功。完顏胤忠此言一出,黃蓉心中不禁一震。雖然她早有準備要與蒙古軍中的異族將領接觸,卻沒想到竟然找到了如此重要的人物。黃蓉眉頭微挑,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和若有所思:"完顏將軍,沒想到竟是金朝遺族。久聞大名,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凡響。""完顏"這個姓氏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作為金朝皇族的姓氏,它意味著眼前這位將領的身份非同一般。而"金源遺族"和"世襲此職"更是直接點明了完顏胤忠在蒙古軍中的特殊地位。黃蓉暗自思忖:她本想通過各種隱秘渠道,尋找那些被迫為蒙古效力的異族將領,希望能從中尋找突破口。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等人物,既是驚喜,卻也帶來了不小的挑戰。此人不僅來歷不凡,更是身居高位,能得忽必烈如此信任,顯然不是尋常的異族將領。黃蓉意識到,這次會面的分量遠超她的預期。眼前這位金朝後裔,很可能成為她計劃中的關鍵一環。她面上保持著平靜,心中卻已開始快速盤算。如何應對這位神秘的金朝遺族?如何利用他在蒙古軍中的特殊地位?這些問題在她腦中迅速閃過。黃蓉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格外謹慎,因為這可能關乎整個大局。完顏胤忠神色平靜,微微頷首:"正是。金國雖已覆滅,但我等子民仍有用武之地。"黃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又浮現出深思的神色。她輕輕點頭,仿佛在權衡著這個信息的分量。片刻後,她恢復了往常的從容,柔聲道:"原來如此。看來將軍有段不尋常的經歷。"就在這時,小翠輕輕推門而入,手中托著一個精緻的檀木茶盤。她動作輕盈地來到桌前,為兩人斟滿茶水,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黃蓉輕抿一口茶,神色平靜地問道:"聽魏老說將軍想見我一面,可是為何?"完顏胤忠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沉吟片刻後緩緩道:"郭夫人果然快人快語,在下佩服。不瞞您說,小可此番冒昧拜訪,確有一事相詢。"他略頓一下,繼續說道:"自蒙古入主中原以來,在下雖身在異族帳下效力,卻也曾數次與貴方暗中交易良駒。每回交易,皆是神不知鬼不覺,乾淨利落,令在下嘆為觀止。"完顏胤忠目光灼灼,凝視著黃蓉:"說來慚愧,這些天來,小可心中一直存有一個疑問 不知是何方高人,能在這亂世之中運籌帷幄,將這買賣做得如此周密?"他忽地一笑,眼中精光閃動:"郭夫人,你我初次會面,在下冒昧直言。只是這好奇之心實在難耐,不知夫人可願為小可解惑?"完顏胤忠這番話看似在詢問黃蓉的身份,實則暗含幾層深意。首先,黃蓉能夠準確找到並聯繫上完顏胤忠,確實令他感到意外。雖然作為蒙古軍中的將領,他的大致行蹤並非絕密,但黃蓉能如此迅速而又隱秘地安排這次會面,還是顯示出了她非凡的能力和廣闊的人脈網絡。其次,這筆交易本身就讓完顏胤忠感到猶豫。作為軍中要員,他深知參與這種私下交易的風險。然而,黃蓉提出的條件和利弊分析,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這個機會。最後,完顏胤忠還帶著一絲好奇。他早就聽聞郭夫人不僅智計過人,還是位絕色佳人。如今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能在這亂世中遊刃有餘,運籌帷幄,實在令人嘆服。看著眼前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完顏胤忠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他意識到,這次會面可能遠比他預想的更加意義重大。完顏胤忠此刻的心情可謂複雜。他既對黃蓉的能力感到欽佩,又對這次會面可能帶來的機遇充滿期待。在他看來,能與這樣的奇女子打交道,無疑是一次難得的經歷。黃蓉聞言,眉梢微挑,嫣然一笑。她輕輕放下茶盞,目光如水般流轉,帶著幾分狡黠與自信。"完顏將軍,"她柔聲道,"高人一詞,不敢當。只不過是略懂些韜略,知曉些門道罷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運籌帷幄,將軍謬讚了。這世間,能被稱為高人的,怕是只有將軍這等統領千軍的大將。妾身不過是略施小計,借將軍之威名,行些小事罷了。"這番話看似謙遜,實則暗藏玄機。黃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的能力,而是巧妙地將讚美轉移到了完顏胤忠身上。她這樣做,不僅展現了自己的智慧,也恰到好處地拍了對方的馬屁,同時還保留了自己的神秘感。完顏胤忠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郭夫人果然聰明過人!是在下眼拙,竟不曾想到。"他略作沉吟,又道:"只是,郭夫人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黃蓉神色淡然,輕聲道:"將軍有所不知,這世間有許多事,明面上做不得,暗地裡卻是必須要做的。"她話中的深意難以捉摸,但黃蓉心中清楚,這些隱秘的手段並非為敵人所知。事實上,她正暗中籌謀,通過與敵人交易戰馬,悄然組建一支精銳騎兵,為日後反擊積蓄力量。這種心機深沉的策略,她自然不會向敵人透露分毫。完顏胤忠若有所思,點頭道:"原來如此。郭夫人高見,在下受教了。"他忽又一笑,"只是不知今後還能否有幸與夫人再做幾樁買賣?"完顏胤忠隱約猜到了黃蓉背後謀劃的一些端倪,但他深知這位女子精明過人,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意圖透露給他人。她的每一句話都似乎藏著深意,卻又讓人捉摸不透。他明白,此時若追問過多,反倒會顯得不識時務,破壞了這難得的合作關係。對於他而言,能夠與黃蓉這樣的女子談上一談,哪怕只是一筆交易,都是極為珍貴的經歷。她的才智與魅力令他心生敬佩,也讓他不願輕易錯過與她共處的機會。至於她購馬的真正目的,他心知肚明不宜再多問,只能在心中揣測,或許這背後隱藏著更為複雜的謀劃。儘管如此,他對這短暫的交流已感到心滿意足。若能再有機會與她合作,哪怕只是短短片刻,都是他不願輕易放棄的緣分。在這場博弈中,他願意等待,也願意順應黃蓉的步調,因為他知道,能與這樣的女子言談幾句,已經是上天賜予的難得福分。黃蓉眼中精光一閃,嫣然道:"這就要看將軍的誠意了。若是價錢公道,貨真價實,咱們自然還有再見之日。"完顏胤忠撫掌大笑:"好!郭夫人爽快,在下佩服!今後但有良駒,必先獻於夫人案前。"黃蓉眼波流轉,輕笑道:"完顏將軍此番特意前來,想必已了卻心中疑惑。只是……將軍不會就這般空手而來吧?"完顏胤忠的態度,黃蓉早已心中有數。她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殷勤之意,雖然表現得十分克制,但那份對她的特別關注還是顯露無遺。黃蓉素來機智,她知道此時正是藉機多加試探的好時機。她不動聲色地引導話題,心中暗自盤算,若能順勢而為,或許能從這場交談中獲得更多的利益。她的每一句話,既是試探也是敲打,既為下一步留足了餘地,也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籌碼。完顏胤忠聞言,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郭夫人果然明察秋毫,在下佩服。"他略一沉吟,繼續道:"此番前來,確實帶了些微薄禮物,不知可否入得郭夫人法眼。"黃蓉挑眉道:"哦?將軍請說。"完顏胤忠壓低聲音,緩緩道:"此次可為夫人準備了五十匹上等好馬,皆是西域良種,日行千里不在話下。"黃蓉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卻故作平靜道:"五十匹?將軍倒是大手筆。只是這批馬的品質如何,恐怕還要仔細驗看才是。"果然不出黃蓉所料,完顏胤忠的承諾遠非泛泛之談。這一番話不僅表明了他對交易的重視,更是對她的一種示好。黃蓉心中暗自滿意,看來她的試探奏效了,完顏胤忠的反應正如她預期一般,為她爭取到了更多的籌碼。在這場巧舌如簧的交鋒中,黃蓉展現出了她無與倫比的智慧和魅力。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如同精心設計的棋招,不斷試探完顏胤忠的底線,同時也在悄然掌控著談判的走向。完顏胤忠雖然身為高級將領,經驗豐富,本應能與之周旋。然而,面對黃蓉的聰慧與美貌,他發現自己的心思漸漸不在談判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黃蓉吸引,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讓他心中泛起漣漪。下次交易的內容浮出水面——五十匹西域良種,日行千里的上等好馬。這個數量和質量,無疑顯示了完顏胤忠的誠意和實力。黃蓉雖然內心驚喜,卻仍保持著表面的鎮定,巧妙地表達了對馬匹品質的關切。完顏胤忠對自己提供的馬匹信心十足,甚至以項上人頭作保。這番豪言壯語不僅體現了他的自信,也暗示了這批馬匹對他而言的重要性。然而,交易的障礙隨即浮現。蒙古人最近加強了關卡和巡邏,這無疑增加了交易的風險。但完顏胤忠早有準備,他提出了一個巧妙的計劃——以押運軍需為名,將馬匹悄然運出。這個計劃既利用了他的軍中地位,又能有效規避風險。黃蓉對完顏胤忠的機智和周詳安排表示讚許,但她並未就此放鬆警惕。接下來,兩人開始深入討論具體的安排細節。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都展現出了高超的謀略和對細節的把控。這場看似簡單的馬匹交易背後,實則暗藏洶湧。一邊是為南宋奔走的巾幗英雄,一邊是效忠蒙古的金朝遺族。他們的每一個決定,每一步安排,都可能影響到更大的局勢。在這場智慧與謀略的較量中,黃蓉雖然占據上風,但她心裡清楚,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不知不覺間,窗外暮色漸濃。完顏胤忠這才驚覺時間流逝,神色略顯焦急,說道:"郭夫人,時候不早了,在下還需連夜趕路返回北邊,以免引起懷疑。"黃蓉聞言,微微點頭表示理解。她優雅地站起身來,說道:"既如此,那就不多留將軍了。路途遙遠,還望將軍多加小心。"完顏胤忠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郭夫人關心。此行能與夫人相見,實在是在下的榮幸。告辭了。"黃蓉輕輕拍了下手,小翠悄然出現在門口。黃蓉吩咐道:"小翠,送完顏將軍出門。"小翠應聲,引領完顏胤忠走出書房。黃蓉目送他們離開,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院子裡。片刻後,黃蓉回到書桌前坐下,凝視著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她輕聲自語道:"但願一切順利。"隨後,她開始整理談話的內容,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染紅了襄陽城的天際。郭靖疲憊地推開閒雲居的院門,一天的奔波讓他身心俱疲。雖然有了沈紅玉的幫助,得到了西南方向的坐標,但今日的調查仍然收穫甚微,這讓他眉頭緊鎖,心中沉重。以老驢頭的家為中心,郭靖確定了襄陽城西南的大致範圍。然而,這個區域仍然相當廣闊,要在其中尋找有價值的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整整一個下午,他在城西南四處奔走,卻始終未能找到突破口。郭靖心中暗自盤算,此事頗為棘手,看來得和蓉兒好好商議一番。以她的聰明才智,或許能想出些新的線索或方向。然而,當他步入院中,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的神色稍稍舒展。家人的存在似乎能暫時撫平他心中的焦慮。院子裡,一片嘈雜。郭靖的大女兒郭芙正站在院中,雙手叉腰,眉頭緊鎖。二八年華的少女雖然眉目如畫,隱約可見其母黃蓉的影子,但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卻閃爍著不耐煩的光芒。"郭破虜!郭襄!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會兒?"郭芙大聲喝斥道,"整天吵吵鬧鬧的,煩死了!"然而,四歲的郭襄和郭破虜似乎對姐姐的呵斥充耳不聞,仍在院中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郭襄扎著兩個沖天辮,蹦蹦跳跳地躲避著哥哥的追逐,歡快的笑聲在院中迴蕩。郭破虜則揮舞著一根小木棍,裝作英勇的將軍,追趕著妹妹。兩名丫鬟一左一右跟在兩個小傢伙身邊,既要防止他們摔倒受傷,又不敢過分干涉他們的遊戲。她們時而伸手扶一把踉蹌的郭襄,時而輕聲提醒郭破虜小心台階,忙得不亦樂乎,臉上卻帶著寵溺的笑容。郭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嘟囔著:"真不知道爹爹娘親為什麼要我看著這兩個小搗蛋。"但她的目光中,卻又隱隱透出一絲寵溺,顯然對這對調皮的弟妹還是疼愛有加。"爹爹回來啦!"郭襄率先發現了郭靖,歡呼一聲,飛奔過來撲進父親懷裡。郭破虜也丟下木棍,快步跑了過來,一把抱住郭靖的腿。"爹爹,我今天學會了新功夫,您要看嗎?"小男孩仰著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郭芙見父親回來,起身行禮:"爹,您回來了。"郭靖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心中的煩憂稍減。他蹲下身,一手抱起郭襄,一手揉了揉郭破虜的頭,對郭芙點頭微笑。"芙兒,你娘呢?"郭靖輕聲問道。郭芙撇了撇嘴,不耐煩地回答:"娘出去了。說是有事要辦,留了封信給你。"她指了指屋內,"信就放在書桌上。"郭靖聽得黃蓉出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他本想與內人商議案情,不料她卻已外出。然而轉念一想,蓉兒行事向來有度,定是有要緊事務。再看孩兒們那滿懷期待的眼神,郭靖心中一軟,眉頭舒展開來,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爹爹有些公務要處理,"他和藹地說道,"你們且自個兒玩耍片刻。待我處理完畢,咱們再一同用膳,如何?"郭靖說這話時,語氣溫和,目光卻不自覺地向書房瞥去。他心中暗自思忖:蓉兒此番出門,莫非與馬匹交易之事有關?只是眼下案情緊急,她卻不在身邊,著實令人憂心。郭芙翻了個白眼,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又是公務!爹,您總是這樣。"她轉身對著弟妹喊道:"破虜,襄兒,跟我去前院玩。"然後又對郭靖說:"您去忙吧,我看著他們就是。"她大步走向郭破虜,一把拉起他的手。郭襄見狀,立刻從郭靖懷裡掙脫,蹦蹦跳跳地跟上姐姐和哥哥。郭靖看著孩子們離開的背影,心中既欣慰又不舍。他輕嘆一聲,轉身走向書房,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推開書房的門,郭靖目光立即落在了書案上。果然,一封信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面是黃蓉熟悉的字跡。他快步上前,拿起信箋,心中略感忐忑。屋內光線已有些昏暗,郭靖走到窗前,借著最後的一縷夕陽,展開了信紙。"靖哥哥:城外有要事需我親自處理,與我們近日討論之事相關。此行預計三五日便可歸來,望勿挂念。我已為家中事務做好安排,你只需專心處理公務即可。若有緊急之事,自有應對之策,你不必擔憂。望你善加保重,多多注意身體。孩子們交由你照看,恐怕會有些調皮,還請多加耐心。願一切順利。蓉兒字"郭靖讀完信,眉頭微皺。黃蓉的言辭雖然平常,但字裡行間卻透露著事情的重要性。他將信紙折好,小心地放入懷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漸暗的天際。郭靖回到前院主屋,孩子們已經在廳中等候。一家人坐下用膳,郭靖雖然心事重重,但仍努力與孩子們說笑,不讓他們察覺異樣。郭芙察覺到父親心事重重,難得地沒有開口說話,此刻的她顯得格外乖巧。郭襄和郭破虜雖然想分享白天的趣事,但因家規在飯桌上保持安靜,只有他們稚嫩的笑容稍稍緩和了氣氛的沉重。晚膳過後,郭靖才與孩子們聊起白天的經歷,直到他們睏倦,才各自回房休息。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臥室的木製浴桶上。黃蓉靜靜地坐在浴桶中,溫熱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帶走了一天的疲憊。她輕輕閉上眼睛,讓思緒飄回今天與完顏亮會面的場景。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隨著她微微的動作輕輕搖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黃蓉的手指在水中輕輕划動,仿佛在梳理著複雜的思緒。她回想起完顏亮那雙深邃的眼睛,以及他提到自己金人身份時那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黃蓉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金人在蒙古軍中身居要職……"她暗自思忖,"若是能利用好這一點……"黃蓉微微仰頭,讓溫水浸過她的肩膀。她的大腦飛速運轉,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形。"如果處理得當,不僅能獲得這批戰馬,甚至有可能……"黃蓉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想到這裡,黃蓉不禁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更深地沉入水中,享受著這短暫的寧靜,同時在心中細細推敲著這個可能改變局勢的計劃。房間的某個角落忽有微風拂過,窗欞輕輕作響,卻並無人影顯現。黃蓉眼角微挑,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悠然自得地繼續沐浴,仿佛全然不覺,又似乎早已習慣這無形之人的存在。水波蕩漾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卻又轉瞬即逝,重歸平靜。"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黃蓉似乎在對著空氣說話,聲音柔和卻帶著幾分不可捉摸的意味。夜深人靜,郭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案情的疑點、黃蓉的突然離去,還有城西南角的那片神秘區域,種種思緒如潮水般湧來。他回想起下午在城西南的搜尋,那裡的每一條街巷、每一處院落似乎都隱藏著秘密,卻又像是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沈紅玉的奇門遁甲推演指向那裡,可究竟有什麼,他卻一無所獲。郭靖輕嘆一聲,起身披上外衣。案件的複雜遠超他的預期,往日遇到這種情況,他總會與黃蓉商議,妻子的智慧總能為他指明方向。此刻,他不由自主地向後花園走去,腳步不知不覺地把他引向閒雲居。月光如水,靜靜灑在青石板路上。來到閒雲居門前,郭靖站定,望著這座熟悉的小樓。多少次,他在此與黃蓉共同推敲案情,妻子總能敏銳地抓住關鍵點,為他解開心中的困惑。推開院門,踏入庭院。老梅樹下的石桌石凳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還迴響著往日的討論聲。郭靖緩步走向小樓,心中暗自思索著案件的細節,希望能在這熟悉的環境中找到靈感。他輕輕推開一樓書房的門。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室內,為熟悉的陳設鍍上一層銀霜。郭靖走到黃蓉平日辦公的桌前,仿佛妻子還在身邊,與他一同分析案情。郭靖在書房裡環顧四周,一切都井然有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引起他的注意。他輕嘆一聲,退出書房,決定上二樓看看。踏上台階,木質樓梯在他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來到二樓,郭靖推開黃蓉臥室的門。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室內,為熟悉的陳設鍍上一層柔和的銀光。郭靖的目光不自覺地被衣架吸引。那裡曾掛著黃蓉昨晚穿的一件素白輕紗廣袖衫,然而此刻,衣架上空空如也,那件廣袖衫已經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已經拿去處理了,"郭靖心中暗道,"蓉兒向來愛乾淨,衣服一旦破了就會丟棄。"郭靖的視線從空蕩蕩的衣架上移開,不經意間落在了衣架旁的窗戶上。月光透過窗欞上的紙糊,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不由自主地走近窗前,輕輕推開窗扇,目光投向院外。夜色中,後院顯得格外寧靜。他的目光掠過院中的花草,落在後牆上那扇不起眼的小門上。門外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再往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周圍的圍牆在月光下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輪廓。突然,郭靖心中一動。這後院的布局,小門外的空地,還有那片竹林,與圍牆構成的區域,豈不正是一個"角"嗎?他腦中靈光一閃:郭府位於襄陽城西南,而這個"角"恰恰對著那片神秘的竹林。"莫非……"郭靖心中暗自思忖,"這就是沈姑娘所指的西南角?"想到此處,郭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下樓,穿過後院,來到那扇小門前。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了那片被月光籠罩的竹林。夜風拂過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郭靖警覺地環顧四周,心中既興奮又忐忑。他知道,或許就在這片看似平常的竹林中,隱藏著案件的關鍵。忽然,一抹異樣的白色進入了郭靖的視線。在一簇低矮的竹叢中,隱約可見一小片白色的布料。郭靖不經意間停下腳步,俯身拾起那塊布料。借著皎潔的月光,郭靖仔細端詳手中之物。但見那是一塊輕如蟬翼的白色綢緞,邊緣參差不齊,顯是被人硬生生撕下。他輕輕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幽香撲鼻而來。郭靖心頭一震,頓時認出,此物正是黃蓉那件素白輕紗廣袖衫的一角。郭靖心中猛地一顫,腦海中閃過方才在臥室所見空蕩蕩的衣架。再看手中這塊殘破布料,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蓉兒……"他低聲呢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布片。郭靖心中思緒翻湧,種種疑問接踵而至:這塊衣衫碎片為何會在此處?夜風拂過竹林,發出陣陣沙沙之聲,仿佛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郭靖佇立原地,雙眉緊蹙,目光如炬。他心中既焦急又疑惑,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多年的江湖歷練讓他明白,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靜。郭靖收起布片,警惕地環顧四周,準備進一步搜尋線索。夜色深沉,竹林寂靜,但在他眼中,卻仿佛隱匿著暗流涌動,隱約透出一絲不安的預兆,仿佛每一片竹葉都在低語著他不願面對的真相。穿過沙沙作響的竹林,突然停下腳步。月光下,一座普通的民居出現在他眼前,靜靜地矗立在竹林邊緣。就在那一刻,一股異樣的氣息撲面而來。郭靖只覺心頭一緊,數十年的武學修為讓他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這種感覺雖強,卻並非壓倒性的威脅,而是一種令人不安的陌生氣息。郭靖心中暗暗詫異。以他當今武林中的地位,已久未遇到能令自己如此警覺的情形。那處竹林邊緣的尋常宅院,此刻在他眼中竟透出幾分難以捉摸的危險,仿佛隱藏著一位功力深不可測的高手。他站穩腳跟,目光如炬,緊盯著那片竹林,不敢有絲毫鬆懈。多年的實戰經驗讓他保持著最佳的戒備姿態,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狀況。"究竟是誰有如此強大的氣息?」郭靖心中不禁暗暗思忖,額頭隱隱滲出一絲冷汗。他心知,能讓自己如此警覺的,絕非尋常之輩,這氣息的主人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深吸一口氣,郭靖運起內功,全神貫注地向前走去。他的腳步輕盈而堅定,如履平地,卻又帶著極高的警惕。那股異常的氣息雖然令人不安,但並未真正阻礙他的前進。行至院牆前,郭靖注意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門。他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小門應聲而開,郭靖閃身入內,無聲無息。院內一片寂靜,只有月光灑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郭靖警惕地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院落一角的一座普通民房上,所有感官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那股氣息正是從這傳出。郭靖屏住呼吸,循著這股氣息,小心翼翼地向民房靠近。第七章 玄功對決書接上回,郭靖從老驢頭家中發現了那張奇門遁甲盤後,心中暗自揣測其中玄機。然而,盤中符號複雜晦澀,一時難以破解。然而,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在沈紅玉的幫助下,郭靖終於理解圖中所示的西南角方向。他隨即前往府邸的後牆外,按照圖盤的指示,細細探查。果然,他發現圖中所指的西南角方向,竟然直指後牆外的一片竹林。郭靖穿過那片鬱鬱蔥蔥的竹林,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不多時,他便來到竹林盡頭,眼前卻是一處看似普通的民居。此處民房外表雖無特別之處,然而郭靖卻感覺到,那裡必定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推開房門的一剎那,郭靖全身戒備,準備迎接可能的攻擊。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愣在原地……"老驢頭?"郭靖驚訝地脫口而出。在昏暗的燭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屋子中央。那瘦削的身影,白髮雜亂的頭顱,不是別人,正是老驢頭。老驢頭雙目渾濁,卻透出一股難言的深邃與銳利,與其平日形象判若兩人。「郭大人,」老驢頭的聲音低沉陰冷,早已不見平日的蒼老嘶啞,「你終於尋到此處了。」郭靖怔在原地,一時難以置信眼前景象。那股強大異樣的氣息,竟是從這看似平凡的老者身上散發。"你究竟是何人?"郭靖警惕問道,同時暗運內力,以防不測。老驢頭從容不迫,嘴角微微上揚,徐徐開口: "郭大俠,想必心中有諸多疑問?"郭靖不語,只是微微頷首,靜候下文。他的沉默既是謹慎,又是一種無聲的壓力。老驢頭凝視郭靖,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語氣沉穩而深沉,一字一句道來:"郭大俠此行,無非為了幾件事。""三神器之謎,王勇下落,張德重之死,那三名黑衣人來歷。"每說一句,郭靖眉頭便皺得更緊。這正是他心中所想,老驢頭竟能如此準確道出,著實令人驚異。最後,老驢頭直視郭靖雙目,聲音低沉而有力: "還有,老夫的真實身份。"房間陷入一片寂靜,只有燭火微弱的噼啪聲。郭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一個可能改變一切的真相。郭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老驢頭神色平和,徐徐道:"郭大人若是要知曉這一切,不妨坐下,聽老夫道來。"他指了指房間的那把椅子。郭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當郭靖坐下時,老驢頭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開始講述一段久遠的往事。他的聲音沉穩且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種魔力,令人在不知不覺間便被吸引住了。老驢頭講到大唐玄宗年間,武林中曾出現一位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高手。這位高手的武藝之高,智慧之卓越,無人能敵,其聲名之盛,甚至可與神明相媲美。講到此處,老驢頭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此人名為玄霄子。」郭靖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其中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勢。老驢頭見狀,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正是玄霄子。此人一名足以震撼整個武林。他的武功已超越常人所能企及的境界,幾乎達到了神一般的領域。」郭靖聽罷,眉頭微皺,警惕地說道:"此人如此厲害,為何我從未聽聞?"老驢頭微微一笑:"郭大人不知此事,實屬正常。玄霄子之事,早已被有心人從史冊中抹去。然其存在,其力量,至今仍暗中影響著我等的世界。"老驢頭目光深邃,繼續道:"玄霄子之武功,名為'九玄離合神功'。此功法超脫凡俗,近乎仙道。"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什麼,然後緩緩說道:"'九玄離合神功'共分九重境界,每一重都如跨越天塹。據傳玄霄子已將此功參悟至第八重,其威力可移星換斗,顛倒陰陽。"老驢頭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敬畏:"玄霄子憑此功法,遊走於虛實之間,掌控生死之道。武林中但凡與之為敵者,無論正邪,皆如螻蟻般脆弱。死在他手下的高手,多不勝數。"老驢頭說完,郭靖眉頭緊鎖,神色間明顯帶著懷疑。見狀,老驢頭淡然一笑,道:"郭大人心存疑慮,實屬正常。不妨聽老夫慢慢道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講述:"玄霄子創立了一個名為'玄冥太和宗'的門派。憑藉其蓋世武功,吸引了無數武林中人投靠。拜入門下者,不計其數。"老驢頭頓了頓,神色變得嚴肅:"然而,'九玄離合神功'的修煉之法,卻頗為特殊。此功需男女雙修,方能事半功倍。也就是說,每名男弟子都需配備一名女弟子共同修煉。"郭靖聞言,面露不悅之色。老驢頭繼續道:"正道人士自然對此深惡痛絕。可對那些心術不正之徒來說,此乃天賜良機。他們藉機搶奪良家婦女,擄走大家閨秀,甚至明目張胆地搶人妻子。玄霄子在世時尚能約束,但他死後,門中更是無法無天,無惡不作。""最終,正道諸派聯合起來,誓要剷除這個禍害武林的邪門。經過一場慘烈的大戰,玄冥太和宗表面上已被滅門。"老驢頭說到這裡,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他停頓片刻,目光炯炯地看著郭靖,忽然話鋒一轉:"然而,郭大俠可曾聽說過彌樂教?"郭靖微微點頭,表示略有耳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話說這彌樂教,雖然已有相當的歷史,但長久以來一直默默無聞,不為外人所知。即便是像郭靖這樣見多識廣、深諳江湖之事的人,對它的了解也不過是些零星片段。據傳,彌樂教打著弘揚佛法的旗號,暗中卻別有圖謀。他們宣稱彌勒佛即將降世,帶來太平盛世,因此吸引了許多身處困境的百姓。然而,關於彌樂教的真實面目,江湖中卻眾說紛紜,真相撲朔迷離。老驢頭見郭靖神色,知道他對彌樂教所知甚少,嘴角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繼續道:"實不相瞞,彌樂教正是玄冥太和宗的正統傳承,而老夫便是現任彌樂教教主。"聽到這番話,郭靖身形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雖然對彌樂教和玄冥太和宗所知不多,但老驢頭突然自稱彌樂教教主,這一意外的身份揭示讓他立刻提高了警惕。郭靖不動聲色,淡然問道:「彌樂教教主?」他的目光在老驢頭身上來回打量,試圖從這個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找出一絲端倪。郭靖心中暗自盤算,如果老驢頭所言屬實,那麼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一個隱藏極深的武林高手。老驢頭見郭靖如此反應,微微一笑,說道:"郭大人不必驚訝。既然話已說到這份上,老夫就實話實說了。"他緩緩挺起身子,氣勢陡然一變,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得凌厲而莊重。只見他雙手抱拳,沉聲道:「在下於鳳年,現任彌樂教教主,見過郭大人。」郭靖見狀,神色微微一凝,但站姿依然穩如泰山,目光中閃過一絲冷靜的思索,卻並未顯露出任何驚慌之色。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對方,仿佛在權衡眼前的局勢。於鳳年繼續說道:"老夫十七歲入教,勤學苦練,五十歲時繼任教主之位。自那時起,便開始修煉太虛幻滅心經。然而,十年苦修,卻難有大成。"說到這裡,於鳳年從懷中取出一本書卷。郭靖目光一沉,認出正是那本《三聖爐鼎》。他沒有說話,心中卻瞭然,那晚所見的"搶奪"場面,恐怕不過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戲碼而已。於鳳年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讚許說道:"郭大俠,果然見識非凡。"稍作停頓,隨後緩緩道:"這本《三聖爐鼎》中,蘊藏著'九玄離合神功'的奧秘。"郭靖聞言,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那晚於鳳年所說的三神器傳說,他雖聽在耳中,卻並未當真。此刻再聽這番話,心中不禁有些啞然。於鳳年聞言,不禁長嘆一聲,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與惆悵。他緩緩道:"老夫理解郭大人的疑慮。但是,沒有三神器,九玄離合神功就無法修煉到最高境界。這是不爭的事實。"郭靖聽罷,眉頭微皺,心中思緒翻湧。他雖不信這等神乎其神之說,但於鳳年言辭懇切,態度誠懇,倒也不像是在說謊。郭靖沉吟片刻,決定再探究一二。"於教主為何要告訴在下這些?"郭靖開口問道,語氣平和,卻暗含機鋒。他目光如炬,直視於鳳年,似要看透對方心底的真實意圖。這一問,問得頗有深意。郭靖雖然性格耿直,但多年的江湖歷練,也讓他明白人心叵測的道理。他知道,於鳳年此番相告,必有所圖。至於是何目的,郭靖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卻又不敢遽下定論。郭靖的問題懸在空中,於鳳年卻不急於回答。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郭靖,眼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似乎在揣摩郭靖的心思。沉默片刻,於鳳年忽然轉換話題,聲音低沉而堅定:"郭大人可知,三神器每五百年現世一次?依老夫推算,此次轉世已然發生。"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多年來,老夫走遍天涯海角,翻遍古今典籍。功夫不負有心人,近日終在襄陽城中,尋得一絲端倪。"郭靖聽完於鳳年的話,不禁追問道:"於教主的意思是,已經找到三神器了?"於鳳年神色複雜,輕嘆一聲:"確實尋得蹤跡,可惜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三神器體質特殊,與常人不同。她們與人歡好之後,身體會散發出一種異香。"於鳳年指了指周圍,低聲道:"就在這間屋子裡,還殘留著那種異香。雖然微弱,但對修煉九玄離合神功的人來說,卻是難得的機緣。"聞言,郭靖不由得一怔,腦中不由得閃過在竹林中撿到的那塊碎布,心中頓時一陣刺痛,仿佛刀割一般。"方才老夫在此處感受到那絲異香時,全身仿佛被一股暖流包圍。"於鳳年繼續說道:"那股氣息雖然微弱,卻如同甘霖滋潤乾涸的大地,瞬間激活了體內沉寂的經脈。"於鳳年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回味那種感覺:"老夫只覺得全身毛孔張開,一股奇異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九玄離合神功的運轉速度陡然加快,平日裡難以突破的瓶頸仿佛瞬間被打通。那種感覺,就像是枯木逢春,又如同瀕死之人重獲新生。"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雖然這種提升是暫時的,但對於突破瓶頸、感悟功法奧妙卻大有裨益。若能尋得真正的三神器,並與之雙修交,相信定能在修煉上有質的飛躍。"郭靖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回想起剛才在院外感受到的那股強大壓力,仿佛泰山壓頂,讓他這個武學高手都感到一陣心悸。如今想來,那股駭人的氣勢竟是源於眼前這個看似平常的老者,僅憑殘留的一絲氣息就能產生如此威能。於鳳年停頓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然後意味深長地看著郭靖說道: "郭大人,想必你也很好奇,這三神器究竟是誰吧?"郭靖聞言,神色不變,只是靜靜地看著於鳳年。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以平和卻略帶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對方。郭靖向來沉穩,此刻更是不動聲色,等待於鳳年繼續說下去。於鳳年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其實,要找出三神器之一併不難。只要查明這間屋子的主人是誰,答案自然就會浮出水面。"郭靖聽完,眉頭微蹙,目光如炬地看著於鳳年。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堅定:"於教主,這等神乎其神之說,恕在下難以盡信。倒是有幾個疑問,還望教主解惑。"於鳳年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料到郭靖會有這樣的反應。郭靖直視於鳳年的雙眼,沉聲問道:"於教主為何要取張德重性命?王勇又去了何處?"這兩個問題如同利劍,直指要害。郭靖的語氣雖然平和,但字字千鈞,顯然已經洞察了些許真相。於鳳年聽罷,神色驟然嚴肅。他深吸一口氣,目光中閃過複雜的光芒,緩緩說道:"既然郭大人直問,老夫也就實言相告。一年前,老夫來襄陽暗中發展彌樂教。半載之後,王勇和張德重心生嚮往,加入我教。初時,二人對教義頗為虔誠,也暗中協助尋找三神器。"於鳳年頓了頓,繼續道:"不料,張德生從牛膀處得知了三神器的真相。那夜在巡僉司中,張德重竟狂妄至極,欲要挾老夫分享三神器。"說到這裡,於鳳年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三神器豈是凡夫俗子可染指的?張德重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徒,實在是自取滅亡。老夫不得已,只好聯合王勇將其除去。"他略作停頓,又補充道:"至於王勇,事後他惶恐不安,深怕事情敗露。老夫已將他安置在一處安全之地。"郭靖聽完於鳳年的解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心中已然明了:張德重的死因既然如此,王勇的處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郭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地看著於鳳年,緩緩開口道:"於教主,你方才所言,可是承認殺害張德重?若然,不管有何緣由,殺人害命終究是重罪。依法而論,我必須將你拿下,交由官府處置。"郭靖說這話時,聲音沉穩而堅定,不卑不亢。他上前一步,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正氣凜然的氣勢。於鳳年聞言,神色不變,目光中反而閃過一絲興味。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開口道:"老夫已許久未曾動手,今日得遇北俠郭靖,五絕之一,正好試試這九玄離合神功的威力如何。"屋內一片寂靜,唯有窗外傳來陣陣竹葉搖曳的沙沙聲。郭靖與於鳳年相對而立,兩人都紋絲不動,卻各自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燭火微微搖曳,在牆上投下搖晃的影子。空氣中似乎凝結了一層無形的薄霧,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郭靖神色沉穩,目光如炬,直視於鳳年。於鳳年則面帶微笑,眼中閃爍著莫測的光芒。兩人都保持著最自然的姿態,仿佛只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對話。然而,屋內的氣氛卻愈發緊張。一股無形的壓力悄然瀰漫,連案上的茶水都似有微微震顫。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仿佛也在為這場即將展開的較量屏息以待。兩位高手的對峙,無需任何言語或動作,單憑這種沉默的氛圍,便足以令人心驚膽戰。這正是真正高手的風範——不動如山,卻暗藏殺機。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只等一聲驚雷,便會掀起驚天動地的波瀾。話音甫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房中頓時塵土飛揚,木屑紛飛。兩道身影如離弦之箭,破窗而出,瞬間掠至院中。郭靖穩穩落地,足尖輕點,身形巍然不動。於鳳年卻是身形一晃,竟分化為四道虛影,四面八方向郭靖籠罩而來。"九玄離合神功?"郭靖心中一凜,卻不慌不忙,雙掌一錯,已然蓄勢待發。只見四道身影疾如閃電,幾乎在同一時間攻至郭靖身前。郭靖目光如電,剎那間已辨明虛實。他右掌一沉,左掌橫掃,腳下一個箭步,身形微側。"砰!砰!砰!砰!"四聲悶響幾乎同時炸開,勁風四射,周遭樹葉紛紛墜地。煙塵瀰漫中,兩道身影各自倒退半步,皆是目光灼灼,互相打量。這短短一瞬的交鋒,已是石破天驚。郭靖暗自心驚:這九玄離合神功果然玄妙,若非自己內功深厚,只怕已然吃虧。於鳳年則是眼中精光閃爍:郭靖這降龍十八掌,當真名不虛傳,竟能在瞬息之間化解自己的突襲。兩人相對而立,衣袂飄飄,氣勢如虹。這一招一式看似平常,實則已是武學巔峰的較量,令人不由得屏息凝神,只待下一輪更加驚心動魄的對決。於鳳年目光一凝,身形再度一晃,又化作四道虛影。這次虛影在空中只是一閃而過,快如閃電,令人目不暇接。驟然間,四影合一,化作一道凌厲無比的攻勢,直取郭靖要害。郭靖見狀,心知此招不同尋常,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雙足微微一沉,全身筋骨瞬間繃緊,體內真氣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剎那間,郭靖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光,那是九陰真經中"四海歸一"的至高境界。郭靖暗自運轉九陰真經心法,只覺體內真氣如江河決堤,源源不絕。他將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的精髓融會貫通,周身氣勢如淵似海,深不可測。"降龍十八掌!"郭靖一聲低喝,右掌如蛟龍出海,左掌似猛虎下山,雙掌合璧,迎向於鳳年那勢若奔雷的一擊。這一掌不僅蘊含著降龍十八掌的剛猛,更融入了九陰真經的玄妙,威力之強,前所未有。"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平地一聲驚雷。勁風四射,周遭的樹木劇烈搖晃,落葉紛飛。煙塵瀰漫中,只見於鳳年身形踉蹌,連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而郭靖卻是巍然不動,宛如青松挺立。郭靖見一招得手,絲毫不給於鳳年喘息之機,趁勢而上。他腳下一點,身形如箭,瞬間逼近於鳳年,降龍十八掌連綿不絕,掌風呼嘯,氣勢如虹。於鳳年雖稍落下風,卻也不慌不忙。他身形飄忽,宛如鬼魅,九玄離合神功施展開來,時而分化四影,時而合為一體,招式變幻莫測,與郭靖周旋。兩人你來我往,招招致命,卻又招招被對方化解。郭靖的降龍十八掌剛猛無儔,配合九陰真經的深厚內力,如排山倒海般壓來。於鳳年的九玄離合神功則詭異多變,時而剛猛,時而柔和,令人防不勝防。"砰!砰!砰!"拳腳相擊之聲不絕於耳,勁風四射,周遭的樹葉紛紛墜落。兩人身影閃爍,快如閃電,常人肉眼難辨。轉眼間,兩人已交手數十個回合,卻依然不分勝負。郭靖內力深厚,招式大開大合;於鳳年則詭譎多變,巧妙周旋。一剛一柔,一明一暗,恰成絕妙平衡。旁觀者若在,定會為這場絕世高手的對決驚嘆不已。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武學的至高奧義,令人嘆為觀止。郭靖與於鳳年再度交鋒,兩人身形如電,招式迅捷。郭靖一記"潛龍在淵",右掌自下而上,勢若奔雷。於鳳年不慌不忙,身形一晃,分出兩道虛影,左右夾擊。郭靖眼明手快,左掌橫掃,"神龍擺尾"盪開兩道虛影,右掌直取於鳳年胸口。於鳳年見狀,不退反進,雙掌如刀,自上而下劈來。郭靖不及變招,只得以"雙龍取水"硬接這一擊。"砰!"一聲巨響,兩人各自倒退數步。郭靖剛要站定,忽見於鳳年身後,三個人影慢慢顯現。中間是個身材矮小的男子,面帶冷笑。他左右各站著一名黑衣人,面容隱在兜帽之下,散發出一股陰冷之氣。郭靖一見這三人,立刻認出就是那晚與他交手的對手。他目光一凝,特別注意到那個矮個子,回想起那陰冷的爪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三人瞬間向郭靖撲來。矮個子居中,雙爪如鉤,直取郭靖咽喉。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分別攻向郭靖左右兩側。郭靖沉著應對,腳下一個箭步,身形微側,避開矮個子的致命一擊。同時,他左手一記"亢龍有悔",盪開左側黑衣人的攻勢,右掌"神龍擺尾",逼退右側來敵。矮個子見狀,冷笑一聲,雙爪更加凌厲,指尖泛起陰森的寒光。郭靖不敢怠慢,運轉九陰真經心法,周身真氣流轉,形成一道無形屏障。"嗤嗤"幾聲,矮個子的爪功雖然鋒利,卻難以突破郭靖的護體真氣。郭靖趁機一記"飛龍在天",逼得矮個子連連後退。兩名黑衣人見主子吃虧,紛紛上前援手。郭靖面對三人圍攻,絲毫不亂,降龍十八掌如行雲流水,將三人的攻勢一一化解。交手數十招,郭靖雖然以一敵三,卻絲毫不落下風。他的武功之高,令三人暗暗心驚。於鳳年在一旁冷眼旁觀,目光閃爍,不知在打什麼主意。他看著郭靖從容應對,眼中既有讚嘆,又有一絲深不可測的神色。突然,於鳳年開口說道:"郭大人,這位矮個子兄台,乃是我彌樂教長老,司徒高槐。"郭靖雖在應對三人攻擊,但耳朵仍在留意於鳳年的話。於鳳年繼續道:"司徒長老所使用的,是我彌樂教的獨門絕技——'九幽噬魂爪'。此功陰毒狠辣,一旦被其所傷,陰冷內力會侵入體內,擾亂經脈,中者輕則重傷,重則神魂俱滅。郭大俠還是小心為上。"郭靖聞言,更加警惕,但仍不動聲色地應對著三人的攻勢。司徒高槐聽到於鳳年的介紹,冷笑一聲,爪力更盛。他的雙手在空中划過,留下陣陣寒光,仿佛要將郭靖的護體真氣撕裂。"要化解'九幽噬魂爪'的陰毒內力,需以陽剛之氣對抗。"於鳳年緩緩說道,"郭大俠的降龍十八掌剛猛有力,若能在接觸之際,以自身內力反震,便可將這股陰寒之氣逼退。"郭靖深知這"九幽噬魂爪"的厲害,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運轉九陰真經心法,同時將降龍十八掌的精髓發揮到極致,與司徒高槐周旋。於鳳年話音剛落,身形一閃,已加入戰團。頃刻間,郭靖面對的不再是三人,而是四大高手的圍攻。局勢驟變,郭靖立即調整策略,全力防守。他運轉九陰真經心法,真氣流轉全身,形成一道無形屏障。同時,降龍十八掌的精髓被他發揮到極致,招招凝重如山,守得密不透風。於鳳年的九玄離合神功變幻莫測,時而分化四影,時而合為一體,攻勢凌厲。司徒高槐的九幽噬魂爪陰毒狠辣,不時突破郭靖防禦,但都被他及時以陽剛之氣化解。兩名黑衣人雖實力稍遜,但配合默契,不時給郭靖製造麻煩。"砰!砰!砰!"連續幾聲巨響,郭靖連退數步,但仍穩穩站定。四人圍攻,郭靖卻能勉力支撐,不落下風。他如大海中的礁石,任憑驚濤駭浪拍打,始終巋然不動。這一幕充分展現了郭靖深厚的功力和卓越的應變能力。郭靖觀察形勢,心知必須先除去兩名黑衣人,方能脫身。他暗自調息,蓄勢待發。司徒高槐一聲厲喝,身形如電,朝郭靖猛撲而來。郭靖眼角微動,身子略一側讓,恰到好處地避過這雷霆一擊。就在司徒高槐撲空的瞬間,郭靖雙足猛然發力,如大鵬展翅般向前衝去。他這一動,快若閃電,勢如奔雷,直取司徒身後的黑衣人。郭靖左掌一翻,使出"潛龍勿用",掌風呼嘯,朝那黑衣人胸口推去。那人顯然沒料到郭靖能如此迅速地避過司徒高槐的攻擊並發起反擊,一時間竟愣在原地。眼看郭靖掌力將至,黑衣人這才驚覺危機,慌忙後撤。然而郭靖早有準備,手腕一轉,變掌為爪,使出"雙龍取水",五指如鉤,直取那人腋下要穴。黑衣人措手不及,倉促間抬臂阻擋,卻已遲了。"砰"的一聲,郭靖雙指點中其穴道。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郭靖已然覺察到身後勁風襲來,知是司徒高槐又再度攻至。郭靖嘴角微揚,眼中精光一閃。他左手一把抓住已全身酸軟的黑衣人衣領,腳下一個迅捷的轉身,右臂猛然發力。那黑衣人頓時如同一枚人肉炮彈,直朝疾沖而來的司徒高槐砸去。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郭靖這一手,不僅化解了身後的威脅,更是巧妙地將兩個對手撞在一處。司徒高槐猝不及防,只得收勢接人,險些失去平衡。右側黑衣人見狀,急忙上前援手。郭靖早有準備,右掌一變,使出"神龍擺尾"。那人不敢硬接,急忙後撤。郭靖卻早料到他會避讓,腳下一個箭步,瞬間欺近。"亢龍有悔!"郭靖一聲低喝,右掌如奔雷般轟出。黑衣人雖然極力閃避,卻仍被掌風掃中胸口。"噗"的一聲,他口吐鮮血,倒飛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這一招,快若閃電,准如驚雷。郭靖不僅展現了高超的武藝,更顯示出其過人的戰術智慧。局勢雖仍然危急,但郭靖已為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郭靖一招制服黑衣人後,雖未力竭,卻也需稍作調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影如鷹隼般急掠而來,正是司徒高槐。郭靖眼角餘光一掃,已覺察司徒高槐來勢兇猛。只見司徒雙爪如鉤,泛著寒光,直取郭靖面門要害。那凌厲的勁風已至眼前,仿佛帶著刺骨的寒意。危急之際,郭靖雙掌急推,與司徒高槐四掌相接。然而,司徒高槐卻突然變招,雙爪如鉤,牢牢抓住郭靖的手腕。一股陰冷的內力瞬間傳入郭靖體內。郭靖心中一驚,只覺一股寒意直侵心脈。他剛才連番激戰,制服兩名黑衣人,內力消耗甚巨,此刻被司徒高槐抓住,一時難以凝聚足夠真氣抵抗。眼看情況危急,郭靖卻在千鈞一髮之際急中生智。他不再掙扎,反而順勢抓住司徒高槐的手腕,同時身子向後一倒。司徒高槐沒料到郭靖會如此行動,一時失去平衡,被郭靖拉得向前傾倒。就在郭靖背部著地的一剎那,他雙腿猛然屈膝,繼而如彈簧般驟然伸直。"砰!"郭靖這一腳正中司徒高槐腹部,力道之大,直接將其踢飛。司徒高槐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撞在遠處的樹幹上,口吐鮮血,一時難以動彈。這一招借力打力,既化解了危機,又重創了對手,充分展現了郭靖在危急關頭的應變能力和高超武藝。郭靖翻身而起,體內陰寒之氣尚未驅散,就在這剎那間,於鳳年如鬼魅般閃現在眼前。郭靖瞳孔驟縮,心知不妙,但全身氣力未復,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於鳳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輕嘆道:"郭大俠,江湖路險,後會有期。""砰!"於鳳年一掌重重擊在郭靖胸口。這一掌來勢迅猛,力道剛猛無匹。郭靖只覺胸口如遭雷擊,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噗——"郭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連連後退。他勉強穩住身形,但胸口劇痛,氣息紊亂。郭靖掙扎著想要站穩,卻發現全身力氣仿佛被抽空,眼前迅速模糊。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每一步都仿佛要耗盡全身力氣。郭靖努力保持清醒,但意識卻在迅速流失。最後,他的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郭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頭,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於鳳年帶著勝利的笑容向他走來。隨即,他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倒在地上昏死過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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